来一发松下入梦。
都给我去看绝美老头!
逍遥仙长兆悠,得道者也,常来往碧云之间,飘游物外,俯仰皆自得。一夕心动,降于衡阳,有小童子立于山门,执礼曰:“吾师言兆仙人来唤,故来迎候。”
兆悠乃下驴,笑指曰:“此处即是吾家,来亦不须迎,去亦不须别。”
遂拾级而上,有老松一株,长逾数仞,其下磐石,可坐二人。时风生花落,棋暖茶温,甫坐,即有一蝶绕指,兆悠抚之,如拈花而笑。
共坐者剑眉霜鬓,貌若桃花,其色清冷,若有所待。
此衡阳宗衢玄子也。
兆悠曰:“昔闻歌者和以琴瑟,歌曰:‘春风尔来为阿谁,蝴蝶忽然满芳草。秀眉霜雪颜桃花,骨青髓绿长美好。’别不数日,汝这老桃花何故相候?”
衢玄子展颜,笑骂曰:“老狗才,满口胡言。”
兆悠曰:“我辈仰观天宇无穷,俯视山河无际,言随心动,欲听心施,老驴子面嫩,是修行工夫不到也。”
衢玄子曰:“天高无限,地广无际,而人身不过七尺。”
兆悠曰:“汝道心不坚。”
衢玄子叹曰:“非道心,心也。心非磐石,步步牵挂。”
兆悠曰:“吾此番燕游,遇一人新死,形貌如生,颜色不变。其友解衣同寝,一如生时。良久起,喟然叹曰:‘与我约而妄,何也?’凡俗子赤心如此,我辈何如行荆棘中?”
衢玄子曰:“然。”遂松下对弈,谈笑如故。
至暮色四合,天穹垂露,兆悠以手指天河曰:“听闻人能尽数天星,则遍知棋势,由是观之,万年后方能终此局。”
衢玄子指其腰间葫芦,问曰:“此中何物?”
兆悠答曰:“酒。”
衢玄子曰:“何妨饮之。”遂举茶对酒,各尽一杯。
兆悠呼童唤酒,忽闻衢玄子缓声低语曰:“幽明道殊,愿觞为别。”
一时瑶光星散,遽为永诀。
兆悠骤醒,胸痛若死,如巨石槌之。见殿中缟素,诸灯皆尽,唯衢之前一灯存焉,其形貌如生,颜色不变。
咫尺昏晦,烛照光明,方知入梦。
兆悠抚其面曰:“别无三日,与我约而妄,何也?”
由是解衣同寝,一如生时。良久起,见友之犹死,流血泪数行,至天明,不言而去。
越数日,其蓝衣盛服,抗双魔于凶险,阻谛冕于穷途,有火直入心中,瞠目厉声曰:“枉杀予友,予必报!”
其战时,神移山岳,剑指海江,风雷歌哭,日月死生。战至力竭,心中火亦尽,自知不免,语其徒曰:“与其生于淆乱,毋宁死于道也。”
临危之时,方知道心固而人心伤,死别而已,生人至艰。
此是爱之至,念之切,报之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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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成兆悠在灵堂里做了个梦。主打一个骤然梦醒的心痛,上一秒:你我的棋局万年下不完就像星星数不清,下一秒老婆没了【
开头小童说兆仙人来唤,是说兆悠“念之切”,故而唤回衢玄子神魂入梦。
兆悠是那种不惧死也不畏生之人,他劝老衢赤诚坦然,不必太过忧虑牵挂,所以老衢同他坦然作别。而兆悠经历死别,方知死别不易,生者更难。
他们懂了彼此,也都做到了不负道心,不负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