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云尽见沧浪

有一年跟妈妈的朋友吃饭,在座有一位长辈讲起他父亲的故事。抗战时期的老地下党,送一份重要文件被盯上了,和同志分开跑,同志钻的玉米地,猫着腰跑,他走的那条路庄稼很矮,为了隐蔽只能跪着跑,一路膝行,文件送到的时候膝盖都看见骨头了。冀中平原的事,驴火真的好吃。

其实那时的人也未必都是亲历者,我奶奶三十年代初生在东北,童年时期上过几天日本人办的扫盲班,认识一些字,还会说几句日语。赶上了共荣政策,没挨过打骂,身边似乎也没有遭难的。但提到日本人,她还是说:呸!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爷爷的爷爷一共三个儿子,一个当了伪火车站的站长,一个是我爷爷的父亲在读书(九一八之后大学被日军改成飞机场了),另一位是地下党,抗日牺牲了。

也有一些时刻,会突然觉得那些事离得很近。前两天帮同事校对书稿,有一张民国时期燕京大学外籍女教师桑美德在北京家中读书的照片,标注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那是她在燕南园的寓所,阳光很好,摆设精致,大铜瓶里插满鲜花,脚下睡着一只毛乎乎的狗。我跟同事说:时间标错了,应该写三十年代,因为她1941年就被日军抓走了。

的确没亲身经历过,可是我从小都有认真上课,写过许多篇在烈士陵园朗诵过的诗,用皱纹纸折小白花也折得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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