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参考TV,没看过原著小说。
一个自自驾、旅旅游的小故事,挺短的。
然而下一更不一定在哪里……
一、
李熏然蜷在后座,盖着一件旧外套,对面车辆的远光灯晃过来,他眯着眼道:“这什么时候的衣服?颜色显老。”
“睡你的。”季白说他,“比你买的好看。”
“越睡越冷,”李熏然爬起来,“累吗?我开一会儿?”
“不用,”季白微微侧头,“脚边那个格子,咖啡给我。”
咖啡咀嚼片的瓶子已经空了,口香糖也没,只剩一袋雀巢速溶咖啡粉,昨晚小宾馆送的,季白接过来拿牙齿一撕,倒进嘴里。
“要下雨了。”李熏然说,“前面歇吧。”
“饿了?”季白问。
李熏然捶了一下驾驶位的座椅:“你不饿?”
“前面拐下去有个镇子,”季白看了眼导航,“能吃口热的。”
并不太宽的国道路况尚可,就是对面的大车开得太快,每次错车时都尘沙飞起,噪音也大。但这些很快就被水汽吞没,在陈庄出口下的时候,雨点已经很密了,加上天黑,也不太好走,等到看见镇子上的灯光时,前挡风玻璃上已经是白花花的一片。
“这雨!”李熏然趴车窗上说,“天气预报没说呀。”
“野地里都这样。”季白说,“山西刀削面?兰州拉面?小卖部?”
李熏然透过雨幕,艰难地取舍着。
“不要泡面,刀削面吧,”他说,“要红烧肉的,辣的。”
季白扯了扯嘴角,把车停在挂着“山西刀削面”招牌的小饭馆门口。没拿伞,俩人是几步跑进去的,李熏然领口露出的毛衣上沾了一点水珠,半天也没滚下去,头发上也是。
季白顺手胡噜了他一下。
“这小伙子,真精神!”系着围裙的大妈啧啧称赞,“大眼睛毛乎乎的!”
等面的时间里,两人无聊,数起了对方的眼睫毛,感觉彼此在“毛乎乎”上不分轩轾,打了平手,但李熏然最终得以独占最后一碗底的辣椒油。
天气阴冷,他肩膀酸得厉害。
初春的高原地带低温且潮湿,雨仿佛能钻进骨头里,好在胃酸能将寒冷和脂肪、蛋白质、碳水化合物一起消化,多少能扛一段时间。只是店门半开着,脏兮兮的门帘被风吹得一荡一荡,只要一停下来就觉得冷,于是他们都多要了一碗。
“吃完换我开。”李熏然说。
季白往肩膀上指了指。
“开车没问题。”李熏然右手成拳,往左肩旧伤处捶了两下,“三哥按得好,晚上好好伺候着。”
小村镇上只有这一条街,三两家店全靠过往车辆照顾生意,小卖部旁边戳了个用红色油漆写的“加水、补胎”的牌子,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直反光。偶尔有车过,跑长途的司机也会进来吃碗面,有个想喝酒的,让老板劝住了。
“不要命了你!”他同伴也说。
“这鬼天气,”那人啐了一口,“冷得难受!”
店里人一多就腾不开身,季白和李熏然干脆吃完出去,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点食物和一套特别难看的秋衣秋裤。李熏然拒绝把这个套在自己的毛衣底下,最后被季白粘了一张暖宝宝。
“你也来一个,”李熏然说,“贴腰上,舒服。”
副驾驶地方太窄,季白在后座脱外套掀衬衣,听到前面的李熏然打了个哈欠,问他:“你行不行啊?”
说完他自己也打了一个。
打哈欠果然是会传染的。
“我最多连续开过九个小时,”给交警客串过安全宣传员,进行安全行车教育的李熏然说,“这算什么。”
季白从后座过来,欠身看导航屏幕,计算了一下时间道:“那歇会儿,然后再坚持九十公里,去县城住。”
才了了一个大案子,一个多月都在外面,队员都搭火车回去了,他们俩硬刨出几天假来,找了辆车在高原上自驾,一路争分夺秒的,倒跟常打交道的那些亡命徒差不多。好在他们都爱干净,也就是三天里有一天没刮胡子吧。
如果那天住的小旅店床格外舒适的话。
既然不急走,李熏然拉开车门,也往后座去了。
雨和泥土的气息在车和他们的身体里乱窜,有种不太安逸,却很安定的感觉。两个人凑合着靠了一阵,不太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正说着,季白手机震了。
是个短信:“哥们儿,去老师家吊唁,包多少钱啊?”
季白坐直了,回:“需要多少,我借你。”
那边回:“不用,多了怕不收。”
季白没再回了。
过五分钟,那边又发:“我放桌上了,师母带我出来吃饭,吃完告诉她。”
李熏然问:“谁?”
“天津一哥们儿,开全国大会认识的。”季白说,“他老师我不认识。”
李熏然抱了抱他。
准备上路时,雨更大了,远处不断有闷雷滚过,外面一闪一闪的,有闪电,也有车灯。
季白摸兜,掏出一张红票。
“前边没收费站了,”李熏然说,“这么大雨,国道不好走,高速怕是封闭了。”
季白说:“不行就在这凑合一晚。”
话音刚落,雨中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推开车门,蹿了出去。
“不好了!”有人叫着,“死人啦!”
前面七八十米的地方,一辆超宽的运输车停在路中间,仿佛一个静默的庞然大物。双闪打着,但灯不太亮了,只能勉强显示出车的轮廓。
有人爬到货车的驾驶室,拼命去拉车门。
新鲜的血的味道,被雨水冲刷到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