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一下快一年以前的坑,给枪枪和是猫老师~
可能有新关注的姑娘不知道我写过这个,角色控表示萌正泽很久了,在我心中,每个角色都是不一样的。
番外:要有光
三、
公孙泽听到了枪声。
很脆,像是打在金属物体上,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一个多小时之前他也曾开出过这样的一枪,打破门锁,逃了出去。
其实不是逃,因为并没有人追他。
他在追别人。
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是什么样的人,通通不知道,他只是循着煤油的味道一路前行,在回字形的走廊里走了将近两圈。
距离初始的起点还有三十九步,他走不动了。
小腿触手滚烫,却不太疼,或者说已经疼得麻木了。这一个多小时里,他摸黑走的路程是平时锻炼复建的几十倍,按理说要有几十个包正陪他才能走完。
但现在他连半个包正都没有。
摸到工具间的门口,他靠着门缓缓坐了下来。说是坐,其实身体并未真正接触到地面,全部的重量都靠没伤的左腿支撑,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一坐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汗水把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公孙泽闭上了眼睛。
鼻端的煤油味更浓了。
每往前一步都是这样,仿佛有一个人正在前面倾倒煤油,公孙泽走得慢,从未和他遇上过。他曾经试图往相反的方向走,但依然什么人都没碰到。
但他能听到脚步声。
很轻,不太稳,似乎有一条腿不太好,就像此刻的自己一样。
这个人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公孙泽几次故意停下来,发现那人也停了。直到十分钟以前,那个人似乎遇到什么事情离开了,整个走廊又恢复了死寂。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公孙泽喘了两口气,重新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他知道,这是他仅有的时间。
枪里一共三发子弹,开了一枪,还剩两枪,必须留一枪防身或是拼命,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
这里是顶楼,全部数十扇开向回字楼内庭院的窗子他都一一走过,确认了只有一扇可以看到三楼北侧的拐角,在月亮足够配合的时候,月光会在玻璃上反射出他看不到的角度,那里刚好是他的病房所在的位置。
一个淡淡的烟一样的影子在玻璃上一闪而过。
公孙泽举起了枪。
子弹穿窗而过,包正迅速卧倒。
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月光从破损的地方渗进来,走廊里比方才亮了一些。“包大哥!”展超听到声音往这边跑,而包正迅速滚到一边,冲他喊道:“门打开了吗?”
“谁!”展超喊,“是谁开的枪?”
包正一把把他扯过来:“我问你门开了吗!”
“开了!”展超答,“小赵带人上去了,四楼的铁门也锁着!”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枪响,他们在继续开枪破门。
“五楼的门一定也锁着,”包正回身,看了一眼破碎的玻璃窗,“继续,不要怕浪费子弹。”
那个奇怪的男护士死不开口,他们只好带着他一路走上了顶楼,扑面而来的煤油味让所有人心中一凛,展超咳嗽了一声,又强行忍住。
他们几个人分头行动,迅速把整个楼层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人。和楼下一样,所有的房间都锁着,警员继续一扇一扇开始撬门,包正没跟他们在一起,他点亮了照明的灯,一步一步,沿着走廊细细观察。
方才开枪的那扇窗子处,空无一人。
窗台上有一点细微的痕迹,像是出汗的手在上面轻轻蹭了一下,并没有用多少力气。没有血,没有挣扎的痕迹。
一枚弹壳静静地躺在地上,包正捡起来,攥在手里。
还是烫的。
没有人,没有人。
到处都没有人。
包正的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如何。
他的呼吸比方才急促了一些。
沉默片刻,他忽然大踏步地走到那个一言不发的男护士跟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那人身形孱弱,包正像抓一只鸡一样,一把就把人掀翻在地上。
鼻血和地上的煤油渍混在一起,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中闪着奇异的光彩。那人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听不清是什么。
包正凑近了去听。
“啪”的一声,他们头顶的灯忽然亮了。
远处枪声如炸雷,头顶白光像剑一样刺向人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习惯,与此同时走廊尽头忽然跃出金红色的火苗,大量的烟气沿着走廊涌了过来,仿佛一条怪蛇,一边狂舞一边吞吐着金红的蛇信,所到之处窗帘翻卷,瞬间化为火幕。
原本正在撬门的警员忍不住往楼梯口退去,随后发出异常惊惧的叫声。
门又锁上了!
被子弹破坏的门锁消失不见,铁门上挂着一把崭新的大锁。
锁上有血,地上也有。
血是公孙泽的。
他在扭打中挣裂了左肩的伤口,墙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弹痕,拖着他的人颊上也有血,是被子弹擦破的。
公孙泽始终在挣扎。
那人按住了他小腿上的伤口。
粘稠的血浸透纱布,沿着宽松的裤管一直流到大腿内侧。公孙泽被拖行着来到楼梯口,然后一级一级地被磕在楼梯上,那人完全不以为意,仿佛自己拽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破布口袋。
双眼被烟气和泪水蒙住,看不清楚这人的样子,公孙泽只能艰难地用手护住头,避免受到致命的撞击。中间晕过去一次,醒来时眼睛里有了血,然后就再也不敢晕了。
如果晕过去,一定会死。
他死命咬住嘴唇,靠疼痛抵抗着氯仿的效力,两截三十级楼梯无比漫长,好在那人的腿果然不好,拖着一个人走到后来也累了。
他休息的时候,公孙泽在看他。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支,点上。
火苗一闪而逝,公孙泽努力睁大没有被血糊住的眼睛,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梁一川!”
那人缓缓回过头来。
他手里捏着一枚DBI警员都很熟悉的古董打火机,是从别人手中抢来,曾经出现在纵火未遂的现场,后来又不知踪迹。
楼高六层,下去一层,正是五层。
那人笑了一下,稍微走开几步,不知从哪里提来一个桶,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泼在公孙泽身上。
公孙泽剧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