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云尽见沧浪

[楼诚] 云开处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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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亲爱的 @七山墙 老师


19、

 

明台抱着自己的云,捏来捏去。

“阿诚哥!”他说,“让我捏捏你的!”

阿诚给他捏。

捏啊捏,还是捏不成型。

阿诚说:“云是散的呀,又不是陶泥。”

院子里一溜泥捏的小鸡小鸭,小屋小船,雨来时忘记收回去,正在小河里飘着。明楼从学校里休假回来,穿一双崭新的雨靴,一步就跨过了那条小河,到两个弟弟面前了。

“明楼回来啦,”大姐从窗子里看过来,“又长高了。”

明楼有些不好意思。

阿诚眨着眼看哥哥,旁边的明台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哥,让我捏捏!”

明楼只好交出自己的云。

“捏个什么呢。”明台认真思索。

阿诚看一眼哥哥,又看一眼弟弟,有点期待地说:“小船吧。”

云是散的呀。

但也许大哥的云格外不同,能捏出形状呢。

大哥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1938年,巴黎冬夜,明楼把阿诚的云捏在手里。

阿诚问:“做什么?”

明楼说:“不做什么。”

云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穿梭,有时聚,有时散,却总是柔顺地围在身边。

“有点热。”阿诚说。

壁炉里的火把云烤得温热而熨帖,搭在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结实平坦的小腹上汗津津的,蜂蜜一样的颜色。明楼的手停留在那里。

连同一角略微湿润的云。

阿诚眯上眼,又问:“做什么。”

明楼轻笑:“不做什么。”

他试图把毯子拽上来,被阿诚踢下去了。

云在掌下变幻着形状。

有时被揉成一团如白月,有时被打散如碎雪。

有时被铺平像草上新落的一层薄霜。

有时又像露水,一滴一滴,轻而缓地滑落开去。

窗子紧闭,外面有风。

阿诚唇齿间也有风声。

他断断续续道:“要下雨了。”

 

一场雨和一场雨的间隙,阿诚说起小时候。

明楼回忆道:“真让他捏了个小船呢。”

阿诚笑:“是大船。”

用大哥的大云,捏了一艘大船。

那年河里涨水,路上难行,明台是想回老家了。

虽然马上就散了,但那也是船呀,能载上三兄弟的大大的船。

过了这许多年,他们想家了。

也该回家了。

带着他们的心和仅有的云,像小时候一样。

 

归去来,归期不可违。

欲渡河无船,浮云共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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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然一云。

勇往直前。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彼此。

想到哪儿写到哪儿的,最终顺序可能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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