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云尽见沧浪

[季白×李熏然] 沙平草远 (二)

人物参考TV,没看过原著小说。

自自驾、旅旅游、查查案。

前文:


二、

  

货车驾驶室的车门虚掩着,爬上去拉门的人使劲太大,差点一个后仰摔在泥里。

季白扶了他一把。

“跑了!”那人指着空荡荡的驾驶位说,“人跑了!”

李熏然从车里翻出雨衣套上,蹲在货车跟前。警用匀光手电的白光穿透雨幕,把车轮底下的血迹照得清清楚楚。一只羊被大货车碾成肉泥,羊头倒是完整的,血和内脏被雨水冲出,季白撑着伞立在一边,靴子上粘了一点。

他伸脚在旁边的水坑里涮了涮。

李熏然直起腰来,抹了把脸上的水:“没轧着人!”

先前那人喘了两口粗气,也不怕脏,趴在地上看了一遍。“那就好,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我听见一个女的叫,还以为……”

“听差了吧。”围观的人说。

雨不见小,他们议论了两句,冷得直跺脚,说着“散了散了”,又回小饭店去了。过一会儿,有人从屋里出来,推了推隔壁小卖部的门:“老板呢?买东西!”

“来了!”拉车门的这位拉了拉雨衣的帽子,赶紧跑过去了。

“咣当”一声,风把大开的车门又撞上了。

李熏然打了个哆嗦:“这一只羊得五六百块钱。”

说完他愣了一下。

一声细微的啜泣淹没在风雨里。

季白一把拉开了车门。

 

副驾驶位上蜷着一个姑娘。

二十多岁,穿一件毛呢大衣,脸埋在衣领里,怎么问都不说话。她个子很小,又拼命缩着,仿佛要和黑暗融在一起,怪不得先前的人没看到。季白用雨衣裹着她,把人连拖带抱地弄进了削面馆子。

那里多少亮堂一点。

灯光底下,能看出姑娘身上的外套做工不错,但被泥水浸透了,水还在往下滴。她的脸白得吓人,嘴唇发紫,呼吸也有些急促。

“警察。”李熏然掏出证件,坐在她面前,温言道,“你可以相信我。”

店里的所有人都往这边看。

李熏然转头,问面馆老板娘:“有热水么?”

扎着围裙的大妈说:“有热水有热水,上后头来。”

李熏然问:“怎么称呼您呀?”

“我姓陈。”大妈说。

饭店后面有个小屋,季白把人抱进去,放在床上。陈大妈拎了壶水来,倒在脸盆里,又去找毛巾。

姑娘还死死抓着她的大衣,不撒手。

“我给你换件衣服吧,”陈大妈说,“我让老头子煮姜汤去了,一会儿就好。”

站在门口的季白听见,转身离开。姑娘的手指稍微松了一松。

“怎么了?”站在外面的李熏然问。

季白伸出右手,袖子挽上去,露出几道指甲的划痕。

下意识地用手护胸,对男性抱有恐惧和敌意,以及……崩掉一颗扣子的白衬衫,下面没有穿内衣。

没撞到人,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会有人为了一只羊弃车逃跑吗?

“打派出所电话,”季白说,“搜车。”

 

陈庄是镇的建制,镇中心选在公路边上,但农业人口还是分布在村子里,真正在镇上住的人是很少的。派出所当夜只有两个人值班,一个年轻的接了电话,问了情况赶过来。几个人连同热心群众,把车里里外外查了一遍,暂时没什么特别的收获。

车上什么都没有。

驾驶室里胡乱扔了一些日用品,后面也没拉什么货,只有一些干草和粪便,像是运输过牲畜的车。

“是拉猪的。”当地民警一眼就看出来了,“天亮去告诉李老师一声吧,怕是他家的羊。”

小卖部老板自告奋勇道:“我去。”

折腾了一番之后,所有人都冻了个透心凉,回到面馆之后,陈大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给季白倒了一杯热水,说:“睡着了。”

李熏然趴在桌子上,头也要垂下去了。

季白把杯子往他那边推了一下。

李熏然晃了晃脑袋,拿起杯子喝了两口,说:“只能等她醒了。”

“还有那车,”民警小陈说,“东风多利卡,小十万块钱,我就不信他真能扔这儿。”

然而直到晚上十点,外面还没有任何动静。路过休息的司机困了,一个一个都走了,有的打听了住处,有的又砸小卖部的门去了。

是先前说要喝的那个,他已经买了三回酒了,满身都是酒气。

小卖部老板搓着手把酒送来,一边掀门帘一边道:“喝了暖和,可不能开车啊……前边那块道黑,以前就轧过人……”

“哪儿那么多废话,”喝醉的人听不进去,“又不是不给你钱!”

老板四十多岁的一个中年汉子,有点局促地站在那里,像是不放心把酒给出去似的。还是陈大妈说了一句:“三儿,你儿子呢?”

“在家里写作业呢,”陈三应道,“大姑还不睡呀。”

“这不有事嘛,”陈大妈说,“这么晚还写作业。”

陈三说起儿子就笑了:“他爱学。”

李熏然摸了摸鼻子,悄声冲季白说了一句:“我还以为叫你呢。”

 

没什么客人,店门关上就稍微暖和了一点。李熏然伸了一下脖子,觉得整个左肩连同大半个后背都像被根渔线扯着,一揪一揪的疼。

太冷了,又潮。

季白手心热,给他从后面捂着。

他俩并排坐在面馆窄窄的长凳上,听外边的风声和雨声。

快十一点的时候,季白接到了市里的回信,货车的牌照是假的,真的那辆也是一辆东风卡车,正巧因为超载被扣下了,车主还没交罚款呢。

正说着,外面有手电筒的光跟着脚步声晃过来。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警察推开门,打了个招呼说:“在这儿呢。”

他身后跟着一个瘦瘦的中年人,戴一副眼镜,镜片上满是水雾,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小陈叫了一声“所长”,又说:“李老师,来找你家的羊啊?”

“羊……”李老师有点茫然地说,“我来找我的儿子,你看见他了么?”

下午四点放学之后,那孩子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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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特别简单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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