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云尽见沧浪

[楼诚] 云开处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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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枪来了之后我果然不想更文了,被盯着威逼利诱写一小段2333



20、

 

阿诚在日程表上写:十月二十日,雨。

新送来的报纸不干爽,办公室门后的黑伞湿漉漉的。

这个秋天,上海好像总在下雨。

咖啡滚烫,稍微冲散了一点阴郁与潮湿,阿诚的指尖被烫出一点薄红,明楼在接文件的瞬间飞快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两人呼吸相融,片刻即分。

阿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坐在明楼办公室的外间,整理一周的政府公报,明楼在看下周才需要用的讲话稿。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们只是坐在那里,不疾不徐地翻动纸页。

谁也不说话,谁也没有看谁。

有风从窗口吹进来,带来几点微雨。

一连数日不见阳光,空气越发冷静。

明台窝在家里不肯出门,大姐叫阿香煲了祛湿的糖水,上班前下班后,家里都是甜的。而新政府大楼的走廊里是泥土和说不出是什么的微腥的味道,在开门关门的瞬间,和脚步声一起被带进屋里。

阿诚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表。

明楼又翻过一页纸。

阿诚停了手,坐在沙发上看他。

明楼的云安安静静地伏在脚下,被风吹动一角。云是轻的软的,人是渊渟岳峙的,好像多大的风都吹不走。

阿诚无声地笑了。

明楼正好抬眼看他。

阿诚又看了看表:“大哥,该出门了。”

明楼说:“只有一把伞。”

阿诚说:“我再去找一把。”

明楼又说:“咖啡冷了。”

阿诚说:“少喝些。”

他们守着新找出来的伞和空的咖啡杯,静静地又等了一分钟,在起身拿外套的时候,听到了电话铃声。

他们几乎同时握住了电话。

阿诚还是快一点,明楼的手覆在他手上。

阿诚将听筒凑到耳边,说:“喂?”

电话内容是吴淞口大雨,日本要员视察行程推后,如有消息另行通知。

阿诚只问了两个字:“船呢?”

电话里的人停了一下,说:“正常出港。”

阿诚说:“知道了。”

明楼依旧没有松手。

阿诚的心狂跳起来,明楼攥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了窗边。

明楼低声说:“省委的要求是,船出吴淞口之前,不许喊抗日口号,不能唱抗日歌曲。”

阿诚说:“现在可以了。”

以难民名义被组织送出孤岛的人们,即将往根据地去,往前线去。

现在他们可以唱了。

 

雨是从吴淞口那里来的,而阳光正要到那里去。

他们的云被吹起来,仿佛要一起飞过去。

这里的雨已经渐渐小了,风却更大了些。

他们站在窗口向外望去,在这广漠的雨中,会有许多人与他们无声相和。

有的人离开了,有的人不能走。

有的人说我爱这座城市,我最大的心愿是活在阳光下。

……是让每一个人都活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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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资料看到孤岛时期上海地下党和新四军上海办事处输送了大批人员去根据地,船出吴淞口,整船一起唱抗日歌曲。

楼诚知道,一定很羡慕也很欣慰。

不同路但同心,要是身和云一样,能一起飘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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