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云尽见沧浪

[伪装者][楼诚] 严霜不杀(一)

楼诚北平任务之旅,杀人偷情报钻棉被生炉子吃涮肉冻梨糖葫芦滑冰的二人世界来啦~

不写主义与道理,甚至也不会有太多大家期待的民国北平风情的详细描写,老北京只作为背景出现,一切描写都是克制冷静,点到即止。

之前的一篇楼诚一日任务文:方舟

1940年的1月下旬,刚过腊八,未到年关,所以在年夜饭之前,也在杀小丸子之前,自然也在方舟的时间之前,方舟番外四里出现的北平诚哥认亲线索,此时是不存在的。


注:陈则民后期改名陈益民,本来借这个人物是想切近北上致祭吴佩孚这个时间线,但是人物性格行为等等纯属虚构,和历史人物也没啥关系,写到结尾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历史上这个人物这时没死啊!不行我一定要杀了他!所以他改名了!

已发布的就不替换了,最终版见文包里的txt。



一、

 

1940年1月21日,大寒。

明楼在温泉池里睡着,醒来时阿诚坐在旁边,递给他一件浴袍,说:“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十一点了。”

南京汤山,偌大的贵宾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水晶吊灯的刺目华光被潮热的水汽浸得温吞吞的,屋里极暖,明楼一边擦身一边问:“下雪了吗?”

阿诚摇头:“不太冷,花都开了。”

明楼愣了一下,笑道:“是我做梦了。”

汤山有梅,雪却不多,他系上浴袍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外面漆黑一片,灯都在远处,近旁一树老梅开着白惨惨的花,没有光也看得清楚。阿诚给他披上衣服,明楼回身,看见了他眼里的冰碴子。

阿诚说:“明天下午,江苏省省长陈则民、维新政府立法委员张桐和我们同机飞往北平,公务票和需要的文件都准备好了。”

明楼攥了攥他的手,说:“这么凉。”

    “刚进来,一会儿就好。”说话的时候,阿诚脸上已经被屋里的热气扑出两块红晕,“北平倒是应该在下雪。”

“想想也冷,”明楼指指温泉,“你也去泡一下吧。”

阿诚皱了一下眉:“大哥,你知道,我怕烫。”

明楼笑:“不烫,真的。”

阿诚半信半疑地走到池边,伸手试了试温度。

 

明楼披了衣服,给自己倒了杯酒,阿诚见了也要,明楼说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喝”,不给。

“我醒着,”阿诚说,“明长官刚才读的报纸内容,要我复述一遍吗?”

“不用,”明楼把酒喝干,坐回到池边,拿起一旁的报纸说,“那再读几篇吧。”

阿诚说好。

“余父孚威上将军,卧病八日,亲友来视,犹时以国事为念,兹就侍侧所亲闻者,谨布如次:约谓余委质国家四十余年,本军人天职,拥护国权,保全领土,历经险阻,斯志未渝……这用的是吴佩孚之子吴道时的名义,”明楼说,“半通不通,日本人找人写的,倒是一篇奇文。”

阿诚浸在水里,闭着眼听。

“事变以来,中外人士共相期待属以振导和平,因痛感时势之艰危,责任之重大。积忧成疾,寝馈难安,不意年已桑榆,未堪忧患。偃卧数日,病势加剧。惟念中日人民,遭兹浩劫,再不急谋收拾,渝胥之亡,实所殷惧。若能徼幸万一,沉疴复起,仍当与海内外志士仁人,共致祥和,奠安东亚……”

明楼念得平静,几乎没有什么起伏,阿诚听到最后,忍不住冷笑一声。

山河破碎,暗影幢幢,何处能安?然而他眼中的冰碴终于还是化在水里,如同明楼的声音,平静,冷静,没有波澜。

明楼说:“我们此行,便也是去奠安东亚的。”

还不到尘埃落定之时,只能将胸中激越尽数掩藏,阿诚明白他的意思,打了个哈欠道:“明天,我先同大哥去买几件冬衣。”

明楼点头。

上午八时,周佛海临行前紧急召见了他,之后他和阿诚坐上开往南京的汽车,市政府的两个司机换着开,六个小时之后到达南京,他们没有时间回家,连衣服都没有带。

“北平会有多冷呢?”阿诚说,“大哥,你去过北平吗?”

“去过,”明楼说,“很小的时候。”

阿诚问:“有多小?”

明楼说:“比你刚来的时候大一点。”

阿诚又说:“不知道青岛和北平,哪里更冷一些。”

明楼微微一笑:“那要问海上的汪先生和周先生了。”

 

上午九时,汪精卫及周佛海、梅思平、褚民谊、林柏生等人,搭乘日轮“奉天丸”从上海启航,将于22日下午抵达青岛。

华北的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华中的中华民国维新政府以及蒙疆联合自治政府的首脑,和他们各自的主子将于青岛汇聚,开始汪精卫中央政府成立前夕的重要会谈。群奸汇集,一个个粉墨登场,倘若有人能往青岛扔个炸弹,定能收到很热烈的反响。

但很可惜,那种热闹的场面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明楼抵达南京的时候,维新政府行政院长梁鸿志已经离开,等他们到北平的时候,临时政府的王克敏也早已在青岛了。而周佛海密令明楼,至南京随同江苏省长陈则民北上致祭,参加军阀吴佩孚的葬礼。

那真是一场漫长而复杂的葬礼。

1月23日,将是吴氏逝世的第 51 天,明楼他们会参加启灵前的总祭奠和之后的出殡,开始一场令死者和生人都不得安宁的北京之行。

“名义上是去吊唁吴佩孚,一并考察华北联银券的发行和平津物资统制情况,”明楼说,“但事实上,周佛海是要我去探路的。”

探探汪精卫的手能在华北伸多长。

“必要时可采取非常之手段,做得隐秘些,”周佛海说,“我会派人协助你。”

“不只如此。”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的阿诚说。

身兼上海特别市政府经济司与特务委员会双重职责的明长官点了点头。他明面上隶属于维新政府,但事实上是周佛海的人,也就是汪精卫的人,而陈则民是维新政府的人,按照青岛会谈的大势所趋,很快也将是汪精卫的人。

汪希望整个华中的伪政府,都彻底是他的人。

所以那天晚上,明楼的房门一共被敲响了三次。

第一次是陈则民醉酒醒来,要拉着明楼继续喝,又问他要不要女人,差点真的吩咐手下把人弄进来。

第二次是一个有点眼熟的面孔,自称是南京市政府秘书一处的人,将随同明先生去北京,安排一些日常事务。明楼问他是不是到过上海,他说曾到周先生府上送过东西,明先生大概不记得了。

第三次是一个服务生,送来一碗解酒汤给并没有喝酒的“明诚先生”,阿诚半夜披衣起来,译出了托盘里藏着的字纸的意思。

“杀陈则民。”

明楼将这四个字反复念了几遍,而阿诚目色变幻,两个人都在飞速思考,谁也睡不着了。密文来自军统,文字后面还有一组数字,是军统潜伏者的代码,指向唯一,作为协助者出现。

那么刚才的那个人,又是谁的人?



—————————————————————————

* 联银券,即中国联合准备银行兑换券,华北伪币,和后来的中储券一个性质。

* 北京1928年—1937年称北平,1937年沦陷之后改称北京,但并未获得中国政府和民众的承认,北平的名称仍在沿用。1945年抗战胜利后改回北平。本文日伪人员口中和面对日伪的公开场合皆称北京,其余称北平。

1939年末到1940年初,伪装者的剧情时间段里,事实上并不是新政府初立的时间,这时候汪精卫的伪中央政府还没成立呢,他只是基本控制了上海,拿到了日本人的支持,正筹备正式成立新政府。

此前,中国已经有四个伪政府了,满洲和蒙疆之外,华北是临时政府,华中是维新政府,此时的上海是维新政府的上海特别市。所以说明楼在政府里本来就是双重身份,一个是维新政府的经济司,一个是汪周控制的特务委员会(即历史上的汪派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当然,1940年3月,汪伪中央政府成立以后,维新政府改隶其下,但是在汪伪政权成立之前,日本军方曾想以华北为中央伪政权的,随着形势的变化和日本内部的权利争夺,才最终属意了汪精卫。华北、华中伪政府各自代表着日本华北、华中派遣军的利益,并有各自的特务机关长支持,王克敏、梁鸿志曾经联合制汪,汉奸内部的政治关系以及利益是非常暧昧和复杂的。所以我利用这个时间段,让明楼的一重身份分化成两重,任务也就多了一重啦~

评论(79)
热度(2615)
  1. 共12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隔山灯火 | Powered by LOFTER